2013年10月3日 星期四

得個「肥」字

我不介意為有些良知的廣告商賣廣告。Dove- Campaign for Real Beauty

我在香港長大,讀了十八年女校,中學時代同學間都「熱愛」討論自己肥瘦,並交換減肥心得,這些我都有參與過,原來美國人叫這種現象為"fat talk"。本年一項美國心理學研究指九成多的大學生和朋輩之間都會進行"fat talk" (Salk, 2013),如「我很肥」("I am fat."),「我感覺到很肥」("I am feeling fat."),「我真的很肥。」("I am so freaking fat.")......更讓人困惑的是青少年會細看大腿之間有沒有空間(俗稱為"thigh gap"),以「証明」自己是否肥瘦,更可能因為沒有空隙而被嘲笑。這種做法很病態,因為正常人通常都沒有"thigh gap",有"thigh gap"的通常是走天橋的模特兒和某些藝人。可惜的是我們就是活在得個「肥」字的社會。

"Fat talk"和"thigh gap" 完全反映了部份人們怎樣看自己的身體—「我不滿意自己的身體」(body dissatisfaction)。對身體的不滿往往歸罪於「肥」,塊面不夠尖,條腿不夠幼,條腰又不夠細......所謂的「肥」其實一點都不客觀,那怕是身體一點點的不完美,那個他也叫自己「肥」。「肥」彷彿變成了「醜」,變成了「自嘲」,變成了人人畏懼的心態,把「我覺得自己很肥」跟「我真的是幾百磅的肥」畫上等号。Body dissatisfaction和節食不但不會幫你持續「變瘦」,而且容易有反效果,長期下去會增重,增加羞恥感(shame),減低自尊心(self-esteem),更會加劇你患上飲食失調的機會。更重要的是在節食中的你會常常想起任何食物和與吃有關的事情。在50年代,明尼蘇達大學有一項研究(Minnesota Starvation Experiment)發現把人處於饑餓狀態,他們會對生活中的所有事情失去興趣,但唯獨對食物沒有。這些人不但變得暴躁,而且常常看有關吃的書本,如食譜。

"Medium is the message" (Marshall McLuhan, 1964)是我在新聞與傳播學院一年級時在<<大眾傳播理論>>學到的第一句名言,當年李少南院長的聲音正在我腦中迴響。如今十年已過,我在飲食失調診所也常常聽到這句說話。當今大眾傳媒送的信息讓社會建立了「瘦」就是好,「肥」就是不好的意識,卻忽略健康的重要性。當然這和市場拓展和商業機構有很大的關係,你看美容院的銷售手法和減肥廣告便可略知一二,講得再白一點就是女人都要有v型尖面,幼細長腿和小蠻腰,男人「當然」要有六塊巧克力。做女藝人長了點肉就被無良心的傳媒說「肥腫難分」,難度每個女人都要長得跟某些媒體所定位的「美」一樣才是「美」,男人要有腹肌才是「型」﹖這種傳媒下的現實(mediated reality) 實在讓人覺得社會變得很專制,和共產主義無太大的分別。值得一提的是不是所有廣告商都是一樣看世界,近年來DOVE的形象很鮮明,它的Campaign for Real Beauty深入民心,包容了不同體態的女性,實在是值得學習的社會良心,我希望聯合利華(Unilever)旗下的品牌也能做多一點這類型的廣告或商品。如果可以,我希望它們可以考慮放棄Slim Fast。

體重多少不是一個人的定義,女人塊面的面積也不是,男人有幾多腹肌亦然。研究有指一個人的重量有64%-80%是與生俱來的,而九成半透過節食來減重的人會回復之前的重量。我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,我相信有一天,肥和瘦不再是大家的話題,而在減肥食品廣告中會顯示出以上的數據,並告訴大家你的重量不代表所有,健康、人與人的關係和生活品質才是最重要。在理想實現前,我希望自己在這個得個「肥」字的社會中可以成為一個媒介(medium),帶出一個愛自己、愛家人、愛健康的訊息(message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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